【双花】可乐，黑板擦和路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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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佳乐悻悻地带着孙哲平往小区入口骑，看见保卫室之后又打开了话匣子：“我们小区保卫室的大爷养了条狗，可乖了，还聪明，会叼骰子。”
“所以就是来个人，你们就把骰子一扔，狗去叼，然后你们再从狗嘴里把沾满口水的骰子拿出来，继续玩？”孙哲平不可思议地问。
“不是……是打麻将的时候，骰子掉了就不用弯腰去捡了。它还会叼麻将牌。”张佳乐补充。
“那你们就混着满手的口水打麻将？”孙哲平顿了顿，“为了让那只狗发挥作用，你们坚持手洗而不用自动麻将机，这牺牲也够伟大的了。”
张佳乐不说话了，闷闷地骑到自家那栋楼，下车。他站着把衣服和裤子的兜里里外外地翻了三遍，空得连张小纸条都没有。张佳乐转过头严肃地说：“我忘带钥匙了。”
“你家就没别人了？”
“我爸上班我妈买菜剩下那人站你旁边。”张佳乐回答，“要不先随便逛逛？”他提议。
“行，你带路吧。”孙哲平说。他就不信张佳乐在自家小区还能迷路。
小区的环境挺不错的，有树有草有湖有桥。张佳乐领着孙哲平往桥洞下进进出出地骑了五六回，到最后孙哲平不干了，停车挡张佳乐面前：“张佳乐你打洞玩呢？”
“你不觉得在桥洞下骑车很凉快吗？”
孙哲平木着一张脸说：“你不动，就站在那儿会更凉快。”
“那去草地上歇一下吧。”张佳乐以为孙哲平是累了不想动，就把人带到小区最大的那块草坪上。浇过水不久，草都显得绿油油的，不少人带着自家爱犬出门散步，草地上一团一团颜色各异的狗滚来滚去的。
张佳乐找了块比较干燥的地坐下，刚打开装小笼包的纸袋，一只白色卷毛狗就跑过来了，一双黄色的小眼睛专注地盯着张佳乐手里的包子，短短的小尾巴一晃一晃的。张佳乐三两口吃完了剩下的几只小笼包，把空纸袋伸到那只卷毛狗的脑袋前面。刚刚还一副讨好的样子，见袋子是空的之后，卷毛狗迅速地趴下/身子用前爪刨地，扬起一片灰尘，然后转头，趾高气昂地扬长而去。
“咳……”张佳乐用手扇开面前的灰，“没良心的，我不给你吃是为了你好。话可以乱说，饭不能乱吃啊。吃狗粮就是了嘛还想开小灶……”卷毛狗已经跑远了，也听不见张佳乐的谆谆教诲。自讨没趣的张佳乐不高兴地闭了嘴，沉默片刻后又侧过身对孙哲平讲：“我们看门大爷养狗吧，人吃什么狗就吃什么，红薯干啊玉米棒子啊什么都喂。这怎么行呢？！应该喂狗粮啊，越高级的越好。”
孙哲平打断他：“你说的是刚才白色的那只长毛哈巴狗？品种不纯就一混血俗名串串，一包高级狗粮比它祖宗三代加起来还要值钱。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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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东扯西扯地讲了半天话，张佳乐估摸着这个时间他妈妈差不多买完菜了，就说：“走吧，我妈应该回来了。”
孙哲平应了声：“行。”
两人推着自行车往楼下走，楼底的铁门还是锁着的，张佳乐按下他家那个按钮，等着接通。
“你出去吃个早饭从八点吃到十二点？”喇叭里传来张佳乐母亲的声音。
“不是……我没带钥匙，就在外面逛了下。”
“又忘带钥匙了？不是让你挂脖子上了吗，难道真要像楼下小孩那样在钥匙上串个铃铛？铃铛没响就是钥匙丢了。”
张佳乐脸上有点挂不住：“妈，我同学还在旁边呢，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啊。”
“那更不能给你留面子了，万一你早恋怎么办。”
“是男的。”
“男的也不行。要是你在学校威望太高，到处拉帮结派找人打架怎么办。我必须时刻破坏你在你同学心中的形象。”母亲大人义正言辞地说。
“妈，我是你亲生的吗？”张佳乐哭笑不得地问。
“不是。当初人家倒贴了二百五十块我才把你抱回来的。”
“妈……我只是想让你开下门，我的身世问题留到下次讨论行吗？”张佳乐颤着声音说。
“快点啊。”喇叭里没声音了。铁门的锁也打开了。
张佳乐灰溜溜地往楼上走。
片刻，孙哲平道：“其实，从某个方面来讲，你绝对是你妈亲生的。”
“是吗？”张佳乐停下脚步，“不过我听这话怎么都不像是在安慰我呢？”
“我本来就没安慰你啊。”
张佳乐头也不回地往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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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不算太冷清，母亲大人兴致勃勃地把张佳乐从小到大做过的丢人的事添油加醋地一件件说出来，张佳乐开始还会反驳两句，到后面就已经麻木了，只顾埋头吃饭。
“他以前洗一件衬衫就放了两勺洗衣粉，泡沫都从桶里冒出来了。”母亲大人笑眯眯地对孙哲平说。
“明明是一勺半。” 张佳乐颇有些不甘心地反驳道。
“两勺。”母亲大人坚定异常，带有些许得意地说，“有录像，等放给你看。”
张佳乐有点惊讶：“居然还拍下来了？”
母亲大人的语气甚是自豪：“当然。那可是我儿子第一次洗衣服。”
张佳乐鼻子一酸，低头盯着碗底好像里面能开出朵花来。
吃完饭，张佳乐本想洗碗的，被母亲大人用一句“你要洗碗我们家半瓶洗洁精都得报销”给堵了回去。但后来她还是用被水泡的有点发皱的手拍了拍张佳乐的肩：“玩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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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屏幕上两辆割草机正绕着圈跑，草沫飞扬。片刻，挂着“一号”的牌子的那辆已经冲过了终点线，而挂着“二号”的牌子的割草机还有小半圈没有跑完。
见张佳乐又把游戏手柄一扔，孙哲平问：“再换一个？”
“嗯。”张佳乐丧气了几秒又恢复过来，调出了个新游戏给孙哲平介绍，一款款造型别致的车轮番登场，其实就是抽水马桶加了四个轮子。
游戏开始，马桶车开始摇摇晃晃地往前跑。在直赛道上还算能正常行驶，一个急转弯，马桶盖就飞了出去，水箱顶上的盖子也不见了。到最后，张佳乐的那辆还算完整可惜只有三个轮子，而孙哲平的那辆倒是四个轮子都在，车却被撞得认不出原型了。幸好提供动力的水箱损坏得不是很严重，不然空有四个轮子也跑不了。
再次冲过终点线后孙哲平甩手说不玩了，但显然张佳乐还十分意犹未尽。
“还玩？你知道你欠了我多少张纸条吗？”孙哲平说。
张佳乐勾着手指一张一张地数。
“别数了。再借你十双手也数不过来。那些纸条全贴上去你就成挂面了。”
张佳乐咋舌。
孙哲平从旁边准备好的本子上撕下一整张纸，用笔写了个字就直接拍张佳乐脑门上了，跟贴符似的。
纸盖住了整张脸，张佳乐跑到镜子前比划着眼睛的位置在纸上抠出两个洞，一看：“孙哲平你写个‘牙’字干什么？”
“那是‘乐’字啊，什么眼神。”说完孙哲平就忍不住笑，连带着张佳乐也笑得直喘。缓过来之后孙哲平看了眼表：“我要回去了。”
张佳乐扯下额头上的那张纸：“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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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哲平推着车，张佳乐跟在他旁边走。见张佳乐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孙哲平纳闷：“张佳乐你要跟我回家？”
张佳乐这才发现自己走出好远了：“我不是怕你迷路吗。”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
“都有回窝本能？”话音刚落两人又都乐了。
孙哲平摆摆手：“别送了。明天见。”
“明天见。”
至于第二天张佳乐一大早爬起来，冲到学校后才发现是星期天，又正好被校领导看见，以为这学生勤奋异常以致周末都不忘来学校上课，隔天在升旗仪式上号召全校同学向张佳乐学习的事，这就是后话了。此暂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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